Notes · 09/10/2014

麦田:关于理想的课堂作文

这是篇老文,我在2005年整理,目前网上以经失传,都不在了,还好在我的备份盘里找到了这篇文章,麦田,再也找不到她文字的踪迹,想留下些她的文字,喜欢在感伤中品味麦田的文字,恬静中带着一丝忧愁,这是一片朗诵文章,福州大学的霍娜朗读,霍娜已经去新东方当老师了,也许我们都在怀念……怀念麦田,怀念曾经……

我以为我可以不理会一些惆怅和难过,就像我以为我可以在这么多年之后把凡高的画丢一边然后漠不关心一样。

我以为我的脆弱和我的坚强一样,以为我的坚强比岁月充实。

其实我什么也没明白过来,空空地面对一墙的燃烧,寂寞地冬天的办公室里和别人一起发呆。

在法律课上看VINCENT写来的信。外面忽然下起了很大的雨,我抬起头看迟到了慌忙跑进来的孩子湿漉漉的样子,笑容很明亮。

“想念我的画板,电脑还有我的吉他。喜欢老狼《麦克》里头的吉他伴奏,我就想着哪天把吉他练得那么厉害,我一定会去卖唱。这是我的理想。”

VINCENT写的Q版童体字,张扬而安静地躺在写有“江苏大学”的作业纸上。

我笑了。VINCENT这个小孩子居然要开始和我谈理想了。这个孩子,这个喜欢梵高,想搞广告,大我三个月却因为一张仔仔的照片而叫我姐姐的吃DOVE的孩子。他居然要和我谈理想了。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听那些音乐了。一年,或者更久。那些盒带被我从家里带来,装在藤编的小箱子放在寝室的床头,每天看着,觉得那是我的青春。

和VINCENT说大概是我的耳朵开始苍老了,从我义无反顾地转身不听那些音乐开始。它们承受不了那些马不停蹄的忧伤,那些简单极致的吉他弹唱。那么疼痛。

在唱片店门口看见老狼新专辑的宣传海报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蓝色网点锁住老狼阳光灿烂的侧脸,我不停地问这就是我等了七年的那个不带伞的少年么?他的干净忧郁不复存在。可是当那首《麦克》的旋律响起来的时候,那种扑面而来的熟悉真叫我忍不住难过了,是晓松90年的旧作,像那些我放在床头的卡带一样纯粹得一尘不染。

给VINCENT回信的时候终于还是没有说,当一个流浪歌手的情人是我曾经很大很大的梦想。两年,一直不知道这个小男孩的梦想原来是做一个流浪歌手。我也一直不知道原来除了《那些花儿》VINCENT还会弹很多歌。

我们的理想被囚禁在高考志愿表上黑色的小框框里。我们从未说起。

我在十月时候买的吉他被放在寝室的角落里,已经有几根弦不准了。左手食指上因为按弦而起的茧正慢慢变得光滑,而我也慢慢变得平静而失去斗志,变得连我自己都讨厌的颓然和逆来顺受。

卓言,这样的我你会喜欢吗?

卓言是我喜欢的男孩子,有着温和而沉默的样子,可以把一件洗的发旧的白色T恤穿得妥贴而帅气。

我在一月份的时候一个人搬到学校附近的旧房子里住,开始翘掉一切可以翘掉的课,窝在床上看VCD,或者坐在地上写给卓言的文字,我想写本书送给他。

玻璃窗户被硬纸板蒙上,分不清白天黑夜的样子。

严重的缺乏睡眠,我几乎靠着一杯杯浓厚的黑咖啡在支撑着所有意志。天亮的时候会静静睡去,在我的小床上或者是老教授的课堂上,天亮说晚安。有时候会想起高三的教室里,我和LAY因为仔仔的一句“上课睡觉很丢脸”而不停地掐自己的手不让自己睡过去的情形。头疼无比地醒来时,看见老师和同学们竟有种回到高三的感觉。

高三的日子在我脑海里只剩下乱乱的碎片。我和LAY在中午的时候穿过两条街去买的海报和照片。我们手拉手逛过的小店。6块钱一杯的伯爵奶茶。每天只睡4小时的计划。教室外通往天台的楼梯和我们写在手心的“类”字。留类手心。

这些镜头常常会在我看《流星花园I》,会在我喝水听歌写字的时候一点一点地跳到眼前,然后心就会很痛,一直痛到我什么都做不下去。

再也回不去了。我再也无法回到高三的情绪去写那些日子了。那时候的想法,那时候的梦想,那些日子说过的话唱过的歌,那种像打口碟一样破碎并且带很大很大希望的忧伤,在我迈进高考考场的那一刻就灰飞烟灭了无从找寻了。

一个夏天的距离,或者就仅仅只有那两天,我们再也无法回到启程的港口。

灰飞烟灭。

我曾经那么想用力握住的日子。

卓言,我在2003年的春天里写了一本书希望可以送给你。

我害怕这份感觉像从指尖划过的东西一样,等我想要记录的时候就已经把持不住。我害怕那种心痛的感觉,用心呵护的水晶球掉在地上变成碎片。

你懂吗?

卓言,卓言。

我在我的小屋里面写字给你,没有白天黑夜没有明天的样子。就像高三时候计划写给仔仔的文字,像我和LAY在暖阳下用蓝色透明塑料字映射在手心的“类”字,像我曾经不停听着的那些音乐,忧伤的,带一点点奢望和希望。

我想我总有一天会不爱你的。但是这个只属于我们的故事,那样纯粹安静的故事却依然还保存在那里。它会幻化成一滴泪,在我转身回望的那一刻涌上来,涌在我麻木却未曾老去的心里。